何事秋

杂食的渣渣写手,喜欢偷懒,脑洞常常大开。希望各位看的开心?

杯酒释前缘(二十三)

        *友情提示:本文私设大多中道崩殂,所以所以所以不要太较真谢谢!

        男子立在原地,双手垂下,静默无声。片刻后,他突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道不同……哈哈哈哈哈哈!道不同!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啊哈哈哈哈哈哈!不相为谋!可我的道……我的道又哪里是我自己能选择的……”

        “需知我道本天生!太上忘忧亦忘情,却拿人间作苦情!”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变成了低沉的叹息声:

        “伐树不尽根,虽伐犹复生。”

        “伐爱不尽本,数数复生苦。”

        “犹如自造箭,还复伤其身。”

        “内箭亦如是,爱箭伤众生。”

        “好一个‘內箭亦如是,爱箭伤众生’,不愧是你,不愧是苦情巨树。”略带几分讥讽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可男子却一点也不意外。

        “你就这么简单地放她走?”男子开口问道。

        小金人双手抱胸,漂浮在半空,“怎么?这么想让我把你那只小狐狸打死?”

        男子微微皱眉,小金人的态度令他很恼火,不过他自己也知道令他更恼火的到底是什么。

        “得了得了,如果我真出手,你会在一旁看着?”小金人的态度也是稍微软化,“你想放这世间任何一个生灵走,有谁拦得住?”

        男子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气息平复下来,“你倒是不羁的很。真的难以想象,你居然是我们之中最具希望的家伙。”

        小金人对男子的话不置可否,他在虚空中盘腿而坐,只是开口时却换了个话题:“我说,你把责任推到长生的身上真的好吗?”

        “长生的脾气很好,她会没事的。”男子淡淡地回道。他将手掌一翻,一个白色的瓷杯就出现在他的掌心,“我只能做这么多了。”说完,他仰头将杯中茶饮尽,随手一挥,瓷杯就消失在他手中。

        “切,随你。”小金人摆摆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男子疑惑道:“你……不是来取走那人的尸体的么?”

小金人干笑一声,“哈,不急,随时都可以取。”他托着腮,目光在男子身上扫视片刻,“倒是你啊……有趣,实在有趣。”他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突然就打住了。小金人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行了行了,该走了。”

        “不多留会儿?”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慌张的小金人,“反正以你的实力也不会被发现。”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无情?!”小金人没好气地嚷了一声,但他很快就闭嘴不言了——因为从男子身上散发出了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

        “我送送你吧。”男子微笑道,他无视小金人的拒绝,手掌向着小金人一握,一团白光把小金人包裹住,旋转半圈后渐渐缩小没了踪影。

        “呼,总算清净了。”

        ……

        一刻钟前。

        涂山雅雅渐渐醒转过来。

        “唔,头好痛……我……”她好像不应该昏过去的,好像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是什么事呢……

        对了!!!涂山雅雅猛地坐起身来。……臭妖道和姐姐!!!!!

        “二姐,你醒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涂山雅雅耳边响起。

        涂山雅雅扭头看向声音的主人,目光中隐隐有着熊熊怒火燃烧。

        涂山容容却仿佛没有看见涂山雅雅眼中的怒意,只是淡淡地开口:“二姐,你醒了……”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涂山雅雅正欲开口怒斥,却看见涂山容容轻轻闭上眼睛,身体晃动两下,昏倒在地。

        “容容!”涂山雅雅再顾不得发怒,连忙跳下床察看涂山容容的状况。

        “还好只是劳累过度……”涂山雅雅松了一口气,怒火又不由得冒上心头——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容容居然还敢把自己打昏带走!要是姐姐和臭妖道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涂山雅雅本来想着说“看我不好好教训她”,可现在她静下心来一想,却不得不承认涂山容容当初的做法是明智的。

        只是以涂山雅雅的性子,又怎么会愿意选择退避呢?她只想要快意恩仇,不想考虑那么多的事情。

        将涂山容容安顿到床上,涂山雅雅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刹那间冲出房门,向着苦情巨树奔去。

不管有多危险,她现在就要赶到他们身边去!就算是死,她也绝不软弱!

        涂山,苦情树下。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涂山雅雅脸色惨白,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臭妖道……你醒醒啊!!!你醒醒!!!”涂山雅雅扑到东方月初身旁,发了疯似的摇晃着东方月初的身体。

        “白痴……别睡啊……你快醒醒!是我啊!我是雅雅啊!!”涂山雅雅握住东方月初的手,可是东方月初的灵魂早已被遣送去转世,这徒留的的肉身又怎么可能对涂山雅雅做出任何的回应呢?

        涂山雅雅只觉得入手处冰冷而僵硬,与记忆中那温暖宽厚的手掌相去甚远。

        一阵阴风刮过。虽然涂山雅雅自己就主修寒气,可这一刻涂山雅雅却如坠冰窖。

        他,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不要……不要……”涂山雅雅的眼泪肆意地流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在东方月初的脸上——可这一次,东方月初再也不可能醒来,对着那为自己痛哭的人儿微笑了。

        什么都没了!她什么都没了!涂山雅雅的双手无力地捶打着东方月初的胸膛,“你给我起来啊……不是说好了决斗完要和我一起喝酒的吗……不是说好了不会放弃的吗……”

        “你可是这世间最大最大的祸害啊……都说祸害遗千年,你怎么能私自溜走……”

        眼泪纵情流淌,可这并不能减少涂山雅雅心中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悲痛。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失去他的她又该怎么样面对这个世界!她涂山雅雅已经把这份感情压在心底压了五十多年,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为了姐姐,她已经压抑了五十多年……她记不清自己已经多少次感到那种隐秘而剧烈的疼痛了,每当她看到他在姐姐身边亦步亦趋,每当她看到他为了姐姐夜不能寐,每当她看到他想起姐姐所露出的温暖笑容……连整颗心都碎了,可她偏偏还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微笑!

        她是一条傻傻的游鱼,明明世间有无数河流,可她却近乎顽固地要留在这条河流里——即使她已经到了下游,她也要用尽全身的力气逆着水流游动,只为了能停留在这条河流里,久一点儿,再久一点儿……她明明知道这样下去她的最终结局不过是耗尽力气被冲出这条河流,然后就再也没有力气停留在任何一条河里,可她却依旧固执得可怕。

        是啊……她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呢?那是她遇到的第一条河流啊……就算她游历过浩荡奔腾的江水,也漂流过明镜止水的湖泊,可只有她游弋在那条最初的河流,她才感觉自己活着。她不是傻,只是回不了头。

        就算她明白自己最后的结局不过是被太阳的光芒刺瞎双目,就算她明白自己终焉的归宿只是被烈焰燃烧成灰烬,就算她明白自己生命末尾的乐章仅仅是某些素不相识的人与妖的无足轻重的嗟叹唏嘘……可那又怎样?!

        就算是饮鸩止渴,虽饮后辄死,但方能解渴。

        现在河水干了,她也终于搁浅了。

        “五十年……我等你回来等了五十年啊……你这个魂淡,死蟑螂,涂山叛徒!”涂山雅雅哽咽着,“欠了我五十年的时间……你还没有还给我啊……”

        “你不是很爱姐姐的吗……你不是为了她一定不会死去的吗……傻瓜傻瓜傻瓜!”

        “给我回来啊……”涂山雅雅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扑通”一声倒伏在东方月初身上,滚烫的泪将东方月初的衣襟都完全沾湿,可衣物下那具身体依旧冰冷。

        “二姐……唉。”一声叹息。

        涂山容容不知何时已来到涂山雅雅背后。望着痛哭的涂山雅雅,涂山容容却没有什么表情。

        “二姐,姐姐呢?”涂山容容猛地一扭头。涂山雅雅还沉浸在失去情郎的悲痛之中,可是涂山容容可还没忘记……

        自己的姐姐,可是和东方月初并肩作战的啊!

        “姐姐……姐姐呢?!”涂山雅雅这才回过神来——该死!自己居然忘了姐姐!

        如果……如果姐姐定下了转世续缘……那自己就还有机会见到他!

        涂山雅雅举目四顾,可是这空荡荡的大地,哪有涂山红红的影子呢?

        “那是……”涂山容容的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形就飘出去几尺远。她弯下身子,用手指拨开几片苦情树的粉色叶片——叶片底下露出一角鲜红。

        姐姐?!涂山容容眉头一皱,微微催动妖力将那些叶片震开些许,却是失望地叹了口气——原来那叶片底下,只是涂山红红所穿的一件衣物罢了。

        “等等!”涂山容容刚欲转身安抚涂山雅雅,“这不是姐姐今天穿的衣服么?!难道!”她下意识地就要将那件衣服重新掩埋,以防止自己那已经悲痛欲绝的二姐得知这个消息,那无异于完全摧毁涂山雅雅生存的理由啊!

        “容容,够了。”涂山雅雅摇摇晃晃地站起。她的泪水已经止住,精致的小脸上依旧残存着泪痕,“够了……”

        “二姐,姐姐说不定还活着。”涂山容容知道自己说的话很苍白无力,可看着涂山雅雅摇摇欲坠的身体,她觉得自己总该说点什么才是,哪怕自己说的东西,涂山雅雅都听不见。

        是啊,涂山雅雅怎么可能听见呢?一个连心都没有了的生命,你又要怎样让她活着呢?

        命运是如此的无情,明明才让她解了连鹊桥也难渡的相思苦,可转瞬,它就将她那好不容易才乞求来的幸福轻而易举地捏成碎片。它笑着,面带嘲讽地笑着,看着这些可怜的人儿在它的手掌上挣扎,却从来没有办法逃脱这悲哀的宿命。

        何叹命运多坎坷?苦行一世苦情人。

        前故如尘土,被风雨打散在空中,如枝散叶落,如缘起缘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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