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秋

杂食的渣渣写手,喜欢偷懒,脑洞常常大开。希望各位看的开心?

杯酒释前缘(二十二)

        (最近在准备月红短篇同人emmmmm……暂定题目为《弦外音》还有一篇月红or白苏的《笼中雀》也在尝试着肝一肝……啊肝疼)

        感受到涂山红红的抵抗渐渐微弱下去,黑狐娘娘发出了满足而悲怆的笑声。

        她死了!哈哈哈哈哈!她死了!既然这样,自己也算是报了一点当年的仇恨了……涂山一脉,断我尘缘,我早就说过了,血债,血偿!纵使与天下为敌,有朝一日我也要血洗涂山!我要让世间再无续缘!断情灭缘,那我就真真正正地做一回断情灭缘之辈!

        就算血腥满手,就算举世皆敌,就算投入深渊……我也依旧要化为厉鬼回来复仇!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到了吗?你的仇……”黑狐娘娘疯狂地笑着,只是偏偏两行清泪却又从她那绝美的面庞缓缓滑落。

        纵使大仇得报,她又能如何呢?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她屠尽涂山狐妖,断尽天下缘,那又能如何呢?

        逝者已去,她再也听不到当初那人温柔的呼唤。

        大仇得报的那一刻。她会感到开心么?她会感到由衷的满足么?她终于能放下了么?

        她的内心只会比现在更加空虚罢了。以前的她,心灵被爱情所填满;后来的她,内心充斥着强烈的憎恨;未来的她,成功为他报仇的她,还能剩下些什么呢?爱的人不在了,恨了一辈子的那些妖也被她手刃,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恋的呢?

        她的心很痛,很痛,可她却还在放肆地大笑。

        涂山红红的意识渐渐模糊。

        “离殇,住手。”一声温柔的呼唤突然响起。虽说是温柔,不过,任谁都能听出那其中蕴含的复杂的情感。

        “你是……是你?!!!”黑狐娘娘先是疑惑了片刻,下一瞬,她的身体竟然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似乎是难以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白光收束,苦情树下,一道身影显现出来,赫然是那与小金人交谈的年轻男子。

        男子凝视着黑狐娘娘,只是眸中的情绪复杂难明,他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是啊,的确是我,你所认识的那个我。”

        黑狐娘娘因为极度的震惊,掐着涂山红红的手此时却是不自觉地松开。已然昏迷的涂山红红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好在尚有鼻息,倒不至于真的断绝了生机。

        “你不是……这怎么可能?!”黑狐娘娘失声道。她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呢?她是多么不愿意承认那件事的真实性啊,可是每当午夜梦回之时,她总会被残忍的现实一次又一次刺伤。

        他不在了!那个他已经死在了涂山狐妖的手上!

        男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当年,我……”他的瞳孔微微缩小,黑狐娘娘不知何时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手臂张开,似乎是想要拥抱他。

        离殇……男子微微一笑,只是当黑狐娘娘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身体时,他唇边那一抹笑意终究是变为了苦涩。

        曾经朝朝暮暮都轻而易举,如今连一个拥抱我都不能给你。

        “为什么……”黑狐娘娘跪坐在苦情树前,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精致的下巴滑落,重重地砸在草尖上,碎成更细小的碎片。

        没有回头,男子向前迈了一步,背对黑狐娘娘,“没有为什么,一切都早已注定。”他微微侧身,似是要转过身去,可偏偏又停下了动作,“……天意如此。”

        “天意……”黑狐娘娘扶着苦情树,勉强站了起来,“这上天,何曾又听过一句我的乞求?”

        男子抬起头仰视天空,“天意难测,天道的意志也从不为我们凡俗所改变……”

        可黑狐娘娘却打断了他:“可你也和我说过,人定胜天!”

        “不,你不懂。”年轻男子悲伤地摇了摇头,“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永远不可能逆反天意。”他自己倒是突然笑了出来,“人定胜天啊,现在想起来我那时还真是……无知啊。”

        “说什么人定胜天,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我们不过是一群可怜的鱼儿,游弋在池水中,被岸上的垂钓者戏弄,什么都不懂,可偏偏以为自己是全世界的主宰,其实自己不过是被圈养在水池中而已。”

        “离殇,你还记得我曾给你买过一个提线木偶么?”

        木偶……?

        ……

        “喂喂,书呆子,这个是什么啊?”露出本体的她端坐在他的肩上。偶尔她会用毛茸茸的爪子恶作剧一般挠一挠他的发丝,然后鼓起腮帮子假装生气地看着他浅笑着伸出手掌轻轻包裹住她的爪子,然后低声安抚她。

        “这个啊……”出奇地,这回他没有在意她的小动作,而是陷入了沉思。

        这令她微微有些恼怒:平时这家伙都知道安抚自己,今天是怎么啦?她眼珠一转,悄悄地把爪子搭上了他的衣服——哼哼,居然不顺着我的意思,那就给你这个穷书生一点小小的惩罚!

        不过,就在她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又听见他开口了:“这个,叫木偶。”

        “木偶?”于是她的注意力又被这个初次听见的名词转移了,“木偶,那是什么?好吃么,可是看起来不像是吃的……虽然是人形的,人就是食物……”

        “不是吃的哦,而且,人也不是食物。”他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回复道,“木偶是用来表演木偶戏的,所谓木偶戏呢,就是……”

        听着他繁琐而又絮叨的解释,她却并不觉得聒噪,甚至心底甚至有那么一点私心,想要他一直一直,对着自己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琐碎的事情,只对她一个人。

        夕阳下,一个年轻书生手上提着两个提线木偶,肩上还坐着一只小狐狸,在落日余晖映照的小径上慢腾腾地走着。

        “喂,书呆子,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啊?”

        “因为你在我肩上,我不走得慢一点,万一你掉下来怎么办?”

        “哦……可是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摔伤呢?不对不对,我怎么可能掉下来呢?”

        “那也不行啊,离殇是很粗心的。”

        “哼……看在你给我买了木偶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了。”

        “说起木偶,离殇。”

        “什么事,书呆子?”

        “为什么要买这个呢?”他扬起左手提着的那个木偶。木偶“长”着一副呆滞的脸,偏偏又是书生打扮,倒还真让人容易联想到一个只会苦读的呆板书生。

        “还用问吗?因为这个像你啊。”她慌忙伸出两只小爪子抱住那个被书生扬起的木偶,“真是的,小心点啊,别弄坏了,弄坏了你要赔的哦。”语气微恼,却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本来就是我花的盘缠呢……”他微微皱眉,不过旋即那眉头却是舒展开来,“那么为什么要买这个?”他抖了抖右手,没敢把右手的木偶也扬起来。

        “这个啊……”她打了个哈欠,脸颊在书生模样的木偶上蹭了蹭,“光让他一个也太孤单了,只知道读书什么的,万一变得和你这个书呆子一样呆怎么办?”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加大了一点,“那么这就是你买一个小狐狸回来陪他的理由?”

        谁知道他这一动,肩上的她却差点没掉下来。吓得他连忙收敛了动作,担忧地看着肩上的她。

        “哼!差点弄得我掉下去!要是我摔出伤来怎么办!”她假装生气地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地扒弄着。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嘛……”他也没有再去追究原因,而是笑着用左手拍了拍她的脊背,然后从她手中接过了木偶。

        “书呆子……”

        “什么事?”

        “没事……”

        她突然觉得应该跟他说说自己刚才的想法的,不过不知为何又打消了念头。

        对了,她还想起来,自己刚刚想错了一句话。

        不是只对她一个人,是只对她一只妖。

        不对不对,管什么人还是妖呀。

        是只能对她。

        ……

        “你……”黑狐娘娘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无比的陌生,明明那脸,那声音,那熟悉的温柔都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如此难受?为什么自己好像已经完全不认识他了?怎么可能连他也……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么?

        年轻男子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份不忍,但他轻轻咬牙,还是自顾自地说着:“我们就是一堆提线木偶罢了,被木偶师操纵着而傻傻的不自知,被众人观赏着上演一出又一出戏码还自以为活着,其实穷尽一生都还被掌控着,直到化为焦土,偶心成灰,依旧不知情。”

        “偶尔有能看到束缚着自己丝线的,却也无法跳脱出来,木偶怎么可能与木偶师争锋呢?直到自己被束缚,还不如不知。不知起码还能自得其乐,而知道了……”他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徒增心魔,困扰自己一生,最后在绝望与不甘中麻木,或者就此爆发而自取灭亡。”

        “就算最后超脱了能怎么样?其实不过也是天意罢了。等真正执起天道的权柄,才会发现自己无论多么不愿意,也会选择与过去的天道一样的作为,因为那就是职责。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被束缚的也就越多。”

        “不对!”黑狐娘娘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语气里却是藏不住的激动,“就算是木偶……就算我们只是木偶,可木偶也可以变成人的不是吗!你明明给我讲过的……”

        男子一愣,然后有些惊讶地说道:“你居然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你所说的一切,我都记得。”黑狐娘娘稍稍抬起头,下唇微抿,可她的眼底隐隐有着泪光闪烁,“你说过的,木偶也是可以变成人的。”

        罕见地,男子沉默了。

        黑狐娘娘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静待他的回答——如果真的是他,真的还是当初的那个他,就一定不会忘,也一定不会拒绝回答!

        “离殇……”男子转过身,坦然地面对黑狐娘娘的目光,“木偶也许可以,但我们不行。”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可话语却锐利如锋。

        黑狐娘娘的眼神微微黯淡,她依旧站在那里,依旧邪魅,可仿佛已经被抽去了精气神,剩下的不过是一副皮囊,就好像……

        就好像一具木偶。

        男子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可他必须保持这副连他自己都厌恶的模样,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多久。印象中,他已经如此伪装了上万年了,久远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到底他原本是该怎么样的。

        这是他的职责,无法逃避的职责,即便他自己并不想承担,可惜世间万物生来就有不得不担任的角色。

        “不然,我们怎么会被称为木偶呢……连自己想成为一个怎么样的生命都决定不了……”男子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叹道。

        不过他还很清晰地记得作为一个书生该是怎样的呢。

        罢了罢了,都是陈年旧事,再也回不去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

        我到底……是什么?对啊,我……

        男子呆滞片刻,才慢慢地开口:“你可听说过东海长生木?”

        “东海有神木,其名曰长生。长于天地间,万世永留存。其枝锁七魄,其叶封三魂。若得细琢磨,一木可为人。”

        “东海……长生木?”黑狐娘娘站直身子,“这样么……”

        “好……很好……”黑狐娘娘跨前一步,在男子惊讶的目光中,她从男子的身边走过,“既然如此,书生……你给我记着今天你说过的话……”

        “木偶是能成人的,我们,也不会一直被掌控。”她回过头来,无悲无喜,眼神中甚至连神采都没有了。

        “我会向你证明的。”

        说完这句话,她的气息陡然变得阴冷,邪魅的笑容也重新浮现在她的脸上,“妾身就此告辞,希望阁下也记住——”

        “道不同,不相为谋!”

        “……有缘再会。”说完这句话,男子自己倒是满口苦涩——他能掌握天下一切缘,却决定不了自己的缘。

        黑狐娘娘本想冷冷地扫他一眼便离开,终于还是忍不住让目光停顿了片刻——也许从此不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银牙轻咬,她运起妖力,将东方月初左瞳中的虚空之泪抽出,然后她遥望涂山城的方向——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拦她了。

        “离殇。”男子呼唤道。

        黑狐娘娘有那么一瞬间想冲入涂山城屠尽涂山狐妖,可听到男子的那一声呼唤,她就知道,她做不到。即便她已经双手沾满血腥,已经对人间炼狱的景象司空见惯——甚至很多就是她亲手创造的,但她还是无法做到。

        因为他。

        “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黑狐娘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影子开始诡异地蠕动起来,猛地将她完全包裹,黑影散去,而黑狐娘娘也消失在了原地,只是那一声叹息依旧在空中回荡。

        (过度私设,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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